2011年11月5日 星期六

當你碰到「市場教」教徒時(1)

當國民黨與民進黨相繼拍賣國產的時候,台灣也有一股勢力變得愈來愈強悍而不可理喻,我把他們叫做「市場教」,因為他們對於市場機制的擁護已經昇華到無條件地膜拜與崇拜的程度,甚至還超過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飽受批評的「華盛頓共識(Washington Consensus――華盛頓共識主張政府支出應導向兩大優先序:(1)對窮人有利,(2)對各種產業的成長都有利(不具選擇性與偏好)的基礎建設;他們卻不顧窮人的死活,主張優先補助「具有競爭力的」旗艦產業,以避免這些產業外移。華盛頓共識主張「適度的累進稅率(moderate marginal tax rates)」,他們卻堅決擁護台灣過去的員工股票分紅不課稅(使得富人的所得稅率低於勉強有儲蓄的中等收入戶),以及高科技產業各種減稅與退稅方案(使得股王所繳稅率竟然遠低於利潤微薄的中小企業。

市場教的主張早已遠遠超越新自由主義所感袒護的極限,卻自稱是新自由主義的信徒。因為連新自由主義都會唾棄他們,所以我只好公平地把他們跟新自由主義徹底切割開來,另外給他們一個新的分類:「市場教」。

市場教」的組成份子是一群非常傲慢且霸道的人:他們看不起任何批評「放任式市場機制」的人,把一切對於「放任式市場機制」的批評都當作是對經濟外行而有的愚蠢行為;他們會告訴你智利的「Chicago Boys」如何用放任的市場機制創造了智利在1990年代和 2000s 年代的經濟奇蹟 ,但是他們不見得趕告訴你智利的貧富差距有多大(所得最高的20%佔全國56.8%,而最低所得的20%人口僅得到全國所得的4.1%)!他們會把阿根廷 1999-2002 年的經濟危機當作跟「放任式市場機制」無關的偶發現象,但是不告訴你在1999-2002之間有多少人失業,有多少人自殺,他們甚至很可能不知道一個事實:2002年以後阿根廷政府徹底介入,採取了許多凱因斯主義和社會主義色彩的政府作為,才把經濟重新給提升起來,而不需要付出底層群眾失業與自殺的代價!!!

這些人自以為是熟知所有經濟學理論的「專家」,但是這些人好像都不知道市場機制至少有五種:北歐模式、德國萊因模式、羅斯福新政時期的凱因斯模式、雷根與柴契爾的放任式市場機制,以及亞當史密心目中的理想市場機制:只有中小企業,完全公平競爭,而沒有大企業和「旗艦企業」的完全競爭市場。

他們好像也不知道福利經濟學的存在,也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公共財,它絕不可能用市場機制去維持;還有許多介於私有財與公共財間的東西,市場機制不見得能管理得比政府還好。

這些人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有兩個諾貝爾獎得主,一個叫做  Joseph Stiglitz(可惜,他好像沒有部落格,但還是可以在網路上找到很多他的時事評論),另一個叫 Paul Krugman(他有部落格喔!),也不知道光是美國就有「凱因斯派」與「芝加哥學派之間 歷久不衰的爭論

我相信他們之中一定很少有人知道:Paul Krugman 曾經這樣批判過美國過去70年來的總體經濟學思想是「the product of a Dark Age of macroeconomics in which hard-won knowledge has been forgotten」。也許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會因為 Paul Krugman 批評過新自由主義和「放任式市場機制」而罵他是「根本對經濟學外行」――我猜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 Paul Krugman  是200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下次你批評市場機制而被他們當白癡時,記得問他們:(1)你知道 Joseph Stiglitz 和 Paul Krugman 是誰嗎?(2)你知道阿根廷 1999-2002 年的經濟危機?你知道後來是怎麼挽救這危機的嗎?(3)你知道新自由主義在阿根廷造成多少人失業,多少人自殺嗎?

然後,你就大步走開,別再去理他!